结论
西雅图的背后站着新疆
2016年,孙剑决定离开西雅图回家。在微软工作13年后,这位微软亚洲研究院的首席科研经理决定加入一家名为旷视科技的令人兴奋的计算机视觉创业公司。华盛顿大学的学生Vera Zhou大约一年后也会从西雅图飞回家和她的男朋友度过一个长周末,和她一样,孙剑也去了西塔科(SeaTac)机场,登上了前往人民共和国的飞机。
孙剑加入的公司,旷视科技(Megvii)——或“Mega Vision”——是由一对清华大学毕业生创立的。2016年,中国物联网(Internet of Things,IoT)市场正处于快速扩张期。一年前,他们和其他许多设在中国的计算机视觉创业公司一起,从华盛顿大学保罗·艾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获得了一个庞大的MegaFace人脸识别数据集[1]。他们正是用这样的数据集来训练其核心软件程序——也就是算法——Face++,去辨识人脸模式(相似性和差异性)。他们原本的业务是建立供电子商务使用的可以比较数百万数字图像的自动化工具[2],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则转向了面部识别应用程序。到2017年底,他们已经与中国26个城市和地区的警察部门建立了“深入的伙伴关系”[3],这包括维吾尔地区——新疆。这种数据密集型、面向公众的工作,以及与国家安全部和反恐怖工作领导小组(中国版的国土安全部)的合作,帮助他们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技术能力。通过进入这个领域,他们能够用国家安全部的数据库[4]训练Face++算法,该数据库包括国家发放的近14亿中国公民的身份证,也包括2017年在新疆从每个穆斯林公民脸上提取的高分辨率扫描图像。
多年来,旷视科技已经与微软和华盛顿大学——Vera的学校建立了深厚的联系。首先在2012年,前微软副总裁李开复利用他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创新工场(Sinovation)为该公司提供启动资金[5]。然后在2014年,李开复帮助促成了旷视科技和中国最大的科技公司阿里巴巴之间的投资交易[6]。这种合作关系让他们获得了阿里巴巴淘宝电商平台上的图片[7],虽然这一关系后来被否认[8]。旷视科技还开始挖走其他微软员工,或从其人才供应渠道——华盛顿大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招募员工。
2017年,刚从华盛顿大学毕业的博士、西雅图软件公司Adobe的首席设计师王珏[9]也加入了这家创业公司。作为Adobe的首席科学家,王珏曾创建了Photoshop最新版本的数个功能。在创视,他领导了该公司的一个新部门——创视美国研究院(Megvii Research USA)[10],距离微软总部不到1.5公里。他和其他十几位年轻的计算机科学家[11]在雷德蒙办公室,一栋平淡无奇的被高耸的道格拉斯枞树环绕的米黄色两层楼,开始了旷视科技分部的工作。这间办公室和任何其他硅谷科技创业公司没什么不同:他们只是在进行一项复杂工作的程序员和设计师,通过将图像分解成越来越小的部分,使其中的物体可以被搜索到,并解决运行得越来越快时遇到的问题。旷视科技的办公室或在里面工作的人并没有什么阴险之处。他们并没有试图秘密地破坏美国的价值观或威胁人类未来的自主权。从前雇员的工作环境评估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像大多数科技工作者一样,他们认为自己在使世界变得更美好。他们的主要抱怨是休息室里没有提供水果[12]。这一切都非常平庸。
正如作家和科技工作者王小伟在谈到她对旷视科技北京工作文化的观察时指出:“它不仅让我想起了硅谷。它就是硅谷”[13]。创视美国研究院被科技界巨头所包围——微软、亚马逊、Adobe。它距离世界上最富有的社区之一——华盛顿州的麦地那,比尔·盖茨、杰夫·贝佐斯和其他全球精英的家,只有10公里远。在许多方面,新疆再教育工具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微软亚洲研究院是催生旷视科技的孵化器,其本身也是众所周知的“中国人工智能的摇篮”[14]。在《拦截》[15]获得了使用甲骨文软件建立的52GB新疆警方内部文件数据集后,甲骨文公司执行副总裁肯·格吕克(Ken Glueck)指出,几乎所有美国科技巨头[16]——包括IBM、亚马逊和谷歌——都与中国监控技术的发展纠缠在一起。
旷视科技正在成为一个全球性的参与者。让旷视科技与众不同的是,到2017年,Face++已经准备好成为首批在数亿人现实生活中被应用的深度学习系统之一。与它的主要竞争对手——面部识别创业公司依图和商汤——一样,在2017年前后,旷视科技获得了大量国家资本的注入,在全国各地建立数据密集型“智能”安全项目。依图公司向领先的摄像头制造商大华公司提供代码,商汤公司与大华公司的竞争对手、国家承包商海康威视公司(HikVision)合作,而旷视科技则采取了不同的方式。首先,它与阿里巴巴合作[17],在其淘宝和支付宝平台上提供身份安全检查,这两个平台分别相当于中国的亚马逊和PayPal。它还开始与中国智能手机制造商Vivo合作,打造他们的旗舰产品X21手机,可以与iPhone X的面部识别安全系统相媲美。旷视科技没有直接与国有摄像头制造商合作,而是聘请了军事承包商[18]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HikVision的母公司)的一名董事,并开发了他们自己的摄像头生产线,使他们能够独立进入“反恐”业务[19]。正如2019年该公司的一名员工在一个在线论坛上所说,该公司的人“真的很聪明”。他们证明了“公共安全能够盈利[20]”。
然而,尽管进入一个世界独裁大国的国家安全领域存在道德问题,当孙剑毅然加入由其前合伙人资助的这个中国科技创业公司时,他指出,在许多方面,感觉新公司的文化几乎与微软一摸一样;只是“每个人都似乎年轻了10岁”[21]。像许多其他科技公司一样,该公司——总部设在北京一栋玻璃幕墙办公大楼,看起来就像一家硅谷的创业公司——正在做基础的计算机科学研究,为了广泛的各种应用,建立算法来帮助计算机读取面孔、人、物体、文本、场景、行为和图像。孙剑的座右铭是:“没有坏的算法,只有坏的数据”。
然而,尽管“没有坏算法”的精神充斥着该公司和大多数计算机视觉企业,或者正是因为如此,旷视科技所开发的应用在中国的反恐行动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远远超出他们在雷德蒙的米色办公楼或北京的白墙展厅。
恐怖主义话语
乌鲁木齐酒店登记处的人脸扫描仪是一台白色的机器,大约30厘米宽,45厘米高,具有苹果产品的圆角风格。高清屏幕上方有两个LED灯,照着盯着屏幕的人。屏幕下方是一个放身份证的平面扫描仪。在左下角,一个彩虹式样的旷视科技标识显示了其算法的品牌,该算法将盯着屏幕看的人脸与新疆的治安系统对接。该标识背后的软件——由西雅图到乌鲁木齐都参与开发的编程代码——使此机器有能力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根据身份证上的图像验证人脸的身份,并将其与黑名单上成千上万的人脸进行匹配。
我用维吾尔语问前台接待员,是否应该用这台机器验证我的身份证。他有点难以置信,回答说:“你是维吾尔人吗?”我笑了笑,向他挥了挥我的护照,说:“不,我是外国人,但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他笑着说:“这台机器不适合你。它只是给本地人用的。我必须手动扫描你的文件。”自从2015年6月我上一次访问维吾尔地区以来,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到2018年4月,大多数辖区边界都设有检查站,每个居民区入口处都有扫脸仪。我的维吾尔朋友、以前的学生和同事中约有40人消失在拘留营系统中。我在街上碰到了几个尚未被带走的人,在匆匆的交谈中,他们证实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已经被抓走。旷视科技系统支持的“反恐人民战争”使该地区几乎所有穆斯林都成为可被拘留的目标。
要了解反恐在中国背景下的含义,有必要将时间推到20年前的2001年10月11日。在911袭击事件发生一个月后[22],中国官员首次使用“东突厥斯坦恐怖分子”一词来描述维吾尔抗议者和自杀式袭击者。三个月后,即2002年1月,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了一份公开报告,对过去的维吾尔族民间抗议和政治暴力的历史进行了修订[23],将本来就有问题的民族 “分裂分子”——因为大多数维吾尔族的抗议是针对当地的不公,而不是民族自决——一词改为非人化的“恐怖分子”。2002年8月,中国当局带领设在北京的联邦调查局(FBI)对中国境内的维吾尔“恐怖主义”进行了调查。面对越来越大的建立全球联盟以支援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压力,布什政府将总部在巴基斯坦、有名无实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党列入了全球恐怖名单[24],联合国也很快跟进。一年多之后,2003年12月,中国国家安全部——旷视科技未来的合作伙伴——发布了一份“恐怖组织”和个人名单,里面全部是维吾尔人[25]。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像世界各地的穆斯林一样,维吾尔人被“恐怖化”(terrified)[26]了,这意味着他们的外表、宗教实践和政治行动被变成了恐怖主义话语的目标。这就产生了学者戴维·布罗菲(David Brophy)所说的种族化的“坏穆斯林”身份[27],在公民权和人权方面打开了一个例外状态——使维吾尔人作为一个整体被视为不配获得基本保护。在中国,恐怖主义指的是任何被认为是抵制国家主权的民族他者(ethnoracial others)的活动[28],而不管这种被认为的威胁造成了什么实际伤害。
2014年之后,当旷视科技进入正轨时,阿里巴巴(旷视科技的主要投资者)开始与国家安全部合作开展反恐行动,在中国背景下,这意味着对维吾尔和哈萨克族的监控。旷视科技在这一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特别是在新疆以外的地区。根据许多报道,旷视科技还被指定为新疆公共安全视频实验室的官方技术支持单位[29]。中国国家媒体新华社在2017年12月发表的一份报告称,通过其在公共安全和反恐方面的工作,“在三站一场(汽车站、火车站、地铁站、机场)、广场、公园、边检区等重点区域抓获数千名非法逃犯[30];[其]实际战斗力得到公安部新闻局、国家安全部和反恐工作领导小组的高度认可”。与孙剑“没有坏算法”的精神相一致,旷视科技副总裁谢忆南告诉(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我们只是向政府提供技术,他们用它来做他们的工作。”[31]在与调查记者马凯(Kai Strittmatter)的谈话中,谢忆南证实了中国国家安全部门是他们最大的客户,全国各地的警察都在使用他们的摄像头。他说:“我们的算法能支持5到10万个监控摄像头的网络[32]。我们可以告诉你,在特定时间和特定地点,你会见到什么样的人。我们可以问:‘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他现在要去哪里?’”他指出,“通过面部识别,我们可以查到诸如你的身份、你的年龄、你的性别、你的种族等各种信息[33]。”
2017年,当Vera Zhou离开华盛顿大学回新疆时,离她家不到80公里的社区已经将显然由Face++算法支持的平安城市系统投入使用。可能就是因为Face++系统,当她在所在街区治安联防队的网格外购物时,经过一个摄像头就被警察拦住了。业界对Face++应用的评估称,它被用于“智能营地”和“清真寺监控”——虽然旷视科技发言人后来声称这些指控不属实[34]。
2019年10月7日,在两党的广泛支持以及技术监控造成人权危害的大量证据支持下,美国政府将八家中国科技公司列入黑名单,禁止美国公民向其出售商品和服务。该名单指出,旷视科技与依图、商汤、海康威视和大华一起被列入是因为它们的行为“违背了美国的外交政策利益[35]”。
被列入名单对旷视科技的打击很大。2019年3月,他们准备让公司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所以聘请了一家名为博然思维(Brunswick Group)的世界级公关公司,协助在英语世界建立投资者的兴趣。当有消息称旷视科技深度参与了中国的反恐活动时,博然思维的主管马特·米勒(Matt Miller),一位前彭博社商业记者,开始了咄咄逼人的损害控制(damage control)工作。他指派公司在香港的合伙人金妮·威尔默丁(Ginny Wilmerding)联系了各种组织,从人权观察到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要求他们淡化旷视参与中国执法和新疆人权侵犯的事实。
当我为全球政策中心发表了一份表明旷视科技卷入中国反恐的报告时[36],米勒和威尔默丁也联系了我。他们说,2018年,旷视科技在新疆的收入不到1300万元人民币[37](200万美元,约占他们当年总收入的1%),而2019年的前6个月,他们在新疆没有任何收入。他们淡化了关于旷视科技的算法将成为中国反恐核心组成部分的几十篇报道,认为这是第三方营销人员的“混淆”。威尔默丁在代表旷视科技发言时表示,该公司没有开发“任何针对特定族裔群体的解决方案”。然而,2017年底,在中国反恐的影响被世界广泛了解之前,旷视科技的副总裁说,在一个中国城市短短47天的反恐行动中,“抓获逃犯 76 人,期间共采集人脸 950 万人次,人脸比对 3.78 亿次 、预警278次,截获274人,预警截获率达98.9%。”[38]。像中国的许多其他人脸识别公司一样,旷视科技开发了一个“维吾尔族警报”工具[39],当维吾尔人在摄像头前经过时,此工具会试图根据脸部的民族表征自动检测他们。对于博然思维和旷视科技北京和西雅图办公室的工程师来说,这些民族种族化的穆斯林生命不值得被他们的技术保护。
新冠遗忘的技术
新冠疫情的到来则使许多其他的事例被遗忘。2020年4月,世界上最富有的科技公司亚马逊从另一个中国监控公司,旷视科技的竞争对手大华公司那里购买了1500个热图摄像系统[40]。这些系统总值约7000万元人民币(1000万美元),其中一部分将被安装在亚马逊的仓库中,以监测员工的热信号,并在工人出现类似新冠症状时提醒管理人员。这批货物中的其他摄像头则被配送给IBM和克莱斯勒(Chrysler)等买家。
2020年初,随着新冠疫情扩散到中国境外,华大基因(Beijing Genomics Institute or BGI)——其新疆子公司已被列入美国禁贸名单——所拥有的一批医学研究公司也极速扩张,在18个国家建立了58个实验室,向180多个国家出售了3500万份核酸检测试剂[41]。2020年3月,罗素·斯托弗巧克力公司(Russell Stover’s Chocolates)和位于堪萨斯城的机械承包公司美国工程(US Engineering)购买了价值1000万元人民币(120万美元)的检测试剂[42],并在堪萨斯大学医学中心中安装了华大的实验室设备。
旷视科技也同样利用了疫情[43]。他们在中国的医院、超市、校园以及韩国和阿联酋的机场都部署了热图摄像系统[44]。
然而,尽管在美国缺乏国家级有效应对的情况下,这种保护工人的反应速度和目的令人钦佩,这些中国公司也和种种侵犯人权的劣迹脱不了干系。正如桑贾纳·瓦吉斯(Sanjana Varghese)最近指出的那样,像华大和大华这样的公司在对抗新冠方面的“人道主义实验”[45]工作也同时是一种人口管理技术。它也掩盖了他们参与非人化系统的事实,该系统将多达150万穆斯林置于拘留营中。
亚马逊自己在非自愿监控中起的作用[46]已经不成比例地伤害了少数族裔,但撇开这些不谈,它购买大华热图摄像头的行为让人想起了全球资本主义传播中的一个古老时刻,用历史学家詹森·摩尔(Jason Moore)的话来说就是:“曼彻斯特背后站着密西西比”[47]。摩尔重读了恩格斯对纺织业(使英国曼彻斯特暴富)的分析之后说了这句话。它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美国奴隶劳工生产的廉价棉花,英国工业革命的许多方面是不可能发生的。以类似的方式,西雅图、堪萨斯城和首尔对疫情作出如此迅速反应的能力,部分有赖于中国西北地区的压迫制度为训练生物识别监控算法开辟的空间。对其他人的保护取决于忘记像Vera Zhou这样的大学生或阿迪尔贝克这样的农民。这意味对成千上万的被拘留者和不自由工人的非人化视而不见。
同时,西雅图也站在新疆之前。中国国家拨款、全球恐怖主义话语和美国工业培训是中国一众公司现在在人脸和语音识别领域引领世界的三个主要原因。这个过程被一场反恐战争所加速,它集中于将维吾尔、哈萨克和回族人置于复杂的数字和物质围墙之中,但它现在延伸到了整个中国科技行业,尽管规模与新疆不同,但其中数据密集型基础设施系统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构筑了灵活的数字围墙。
中国对疫情如此全面迅速的反应进一步加速了这一进程,因为这些系统被迅速安装实施,并清楚表明了它们的有效性[48]。由于它们以如此广泛和密切的方式扩展了国家权力,以至于有效地改变了人类行为。但是,中国应对新冠疫情的方法并不是阻止它的唯一方法。像新西兰和加拿大这样的民主国家[49],为那些被迫留在家里的人提供测试、口罩和经济援助,同样是有效的。这些国家清楚地表明,即使在国家层面,非自愿的监视也不是保护大多数人福祉的唯一方法。
事实上,大量研究表明,监控系统通过将目标人群判定为可被任意拘留,助长了系统性的种族主义和非人化[50]。过去和现在的美国政府都采取实体名单方式来阻止与旷视科技这样的公司的贸易。虽然这是重要的一步,但也同时产生了双重标准。它一边惩罚中国公司的自动种族化,一边拨款给美国公司做类似事情。越来越多的美国公司正试图开发自己的算法来检测种族表征[51],尽管是通过一种以同意为前提的消费主义方法。通过将自动种族化作为推销口红等商品的一种便利形式,像露华浓(Revlon)这样的公司正在强化可供个人使用的技术脚本。因此,在许多方面,种族仍然是人们与世界互动时一个未经思考的部分。美国和中国警察就认为自动评估技术是他们用来检测潜在罪犯或恐怖分子的工具。即使黑人男子或维吾尔人被这些系统识别的比例过高,这些算法也使其显得很正常。它们阻止了警察和他们所保护的人认识到,监控总是为了控制和规训那些不符合当权者愿景的人。整个世界,而不仅仅是中国,都存在监控问题。
为了抵制自动种族化的日益平庸化、日常化,首先必须将世界各地的生物识别监控的危害暴露出来。在权力统治生命的边界之处,那些可被任意拘留者的生活也必须被世人所看见。然后,那些世界级的工程师、投资者和公共关系公司主动忽略人类经验的真相,以及它们在再教育系统的设计中所起的作用,必须被明确。这些相互联系的网络——新疆站在西雅图背后的方式——必须成为可以被思考的事实。
鸣谢
本书来自讲述者的勇气。我首先要感谢那些勇敢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和汉族人,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向我讲述他们的故事。Vera Zhou和Caiyun Ma将我带进她们的生活,向我讲述关于她们的生活是如何被撕裂的私密而痛苦的故事。哈萨克斯坦的一个社区也同样如此,他们花了很多时间等待我的采访,在泪水中述说,袒露自己的灵魂。当新冠疫情席卷全球时,在被封锁地区的维吾尔人与我共享Skype屏幕,向世界另一端的陌生人倾诉他们的心声。我希望这本书是对他们所有情感劳动的一种小小的补偿。我希望它能够帮助他们从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创伤中慢慢痊愈。
许多这样的对话之所以能够进行,一方面依赖哈萨克斯坦一位研究助理的投入和其无畏的精神,只是他必须保持匿名;而在西雅图,则是依靠一位坚定的助理,她名叫阿克达·普拉提(Akida Pulat)。2017年,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同事热依拉·达吾提(Rahile Dawut),消失在拘留营之中。阿克达和我一起聆听来自拘留营内部的故事,能够直面这一切的恐怖,她这种勇气是不朽的。阿克达,你激励着我们所有人。
我还想感谢那些推动和鼓励我写《营中纪事》的同事和朋友。劳拉·墨菲(Laura Murphy)、莱恩·图姆(Rian Thum)和杰夫·瓦瑟斯特伦(Jeff Wasserstrom)——没有你们,这本书就不会出现。一路上,斌吉恩(Gene Bunin)和Serikzhan Bilash提供了后勤支持。在SupChina,Anthony Tao给了我空间去探索汉族和维吾尔族对数字围墙影响的不同视角。在中参馆(ChinaFile),Susie Jakes、杰西卡·巴特克(Jessica Batke)和Sara Segal-Williams为我提供了中国政府文件,并对本书一些部分的早期版本进行了批评性反馈。在诺耶玛杂志(Noema),Rosa O’Hara和Peter Mellgard(彼得·梅尔加德)为我提供了一个平台来发展本书中的一些想法。在《卫报》,阿马纳·丰塔内拉–汗(Amana Fontanella-Khan)和Oliver Conroy帮助我思考清楚了本书最后一章中的一些想法。《拦截》提供给我的大量警方内部文件,以及与Yael Grauer长达数小时的交谈,塑造了本书的概念和分析框架。与我的学术导师和同事萨丽塔·阿姆鲁特(Sareeta Amrute)、魏淑凌(Sasha Su-Ling Welland)和Carolina Sanchez Boe的对话也同样巩固了我对这个项目的认识。
在Columbia Global Reports,Jimmy So和尼古拉斯·莱曼(Nicholas Lemann)的耐心和全面的指导、阅读和支持显著地强化了本书的内容。他们关于文本组织和引起共鸣的细节的建议,使故事以新的方式生动起来。卡米尔·麦克杜菲(Camille McDuffie)对这个项目的热情使与媒体的合作成为了一件快乐的事。他们共同帮助了我在社会科学和非虚构文学的世界之间穿梭。我深深地感激他们。
最后,我的伴侣Jennifer Byler始终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读者。她对这本书的信念敦促我尽最大的努力,去诉说我们中国西北部的朋友所面临巨大痛苦的故事。最后,本书献给我们的朋友A.A.、E.、热依拉·达吾提、D.M.、A.S.、帕尔哈提·吐尔逊(Perhat Tursun)和Y,他们在2017年和2018年消失在拘留营中。我们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
延伸阅读
我写的《恐怖资本主义:一个中国城市里的维吾尔剥夺与男子气概》(Terror Capitalism: Uyghur Dispossession and Masculinity in a Chinese City)(杜克大学出版社 Duke University Press,2021年)研究了拘留营系统背后的经济驱动力。这本书根据2011年至2018年在新疆进行的民族志田野调查写成,显示了监视的兴起如何与更古老的全球殖民和资本主义历史相联系。
林云雅(Silvia Lindtner)的《原型国家:中国和有争议的创新承诺》(Prototype Nation: China and the Contested Promise of Innovation)(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20年)从工人、设计师和投资者的角度研究了中国高科技发展的增长。这本书是《营中纪事》的重要补充,展示了与中国科技产业相关的全球互联、目标和劳工实践。
杰弗里·凯恩(Geoffery Cain)的《完美的警察国家》(The Perfect Police State)(PublicAffairs,2021)通过对在土耳其和美国的维吾尔人的采访来理解监控系统的早期影响。
乔安娜·史密斯·芬利(Joanne Smith Finley)的文章“当代新疆的安保化、不安全感和冲突:中国的反恐演变成了国家恐怖主义吗?”(Securitization, Insecurity and Conflict in Contemporary Xinjiang: Has PRC Counter-terrorism Evolved into State Terror?)(中亚调查 Central Asian Survey, 2019)是对拘留营系统的崛起及其影响的权威性描述。
肖恩·罗伯茨(Sean Roberts)的《对维吾尔人的战争:中国针对穆斯林少数民族的内部运动》(The War on the Uyghurs: China’s Internal Campaign Against a Muslim Minority)(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20年)研究了针对维吾尔人的国家政策以及中国政策与全球反恐战争的联系。它为本书所描述的系统提供了一个宏观视角。
米华健(James Millward)的《欧亚十字路口:新疆史》(Eurasian Crossroads: A History of Xinjiang)(Hurst Publishers, 2021年)提供了该地区最权威和最新的历史。它讲述了新疆成为流放地的历史。
买买提明·阿拉(Mamtimin Ala)的《比死更可怕:对维吾尔族种族灭绝的反思》(Worse Than Death: Reflections on the Uyghur Genocide)(Hamilton Books, 2021)对拘留营系统在维吾尔社会中的影响进行了深刻的个人反思。该书从一位维吾尔现代主义哲学家的角度出发,试图阐明看着一个民族被毁灭的无法言喻的恐怖。
丽萨·罗斯(Lisa Ross)的《维吾尔中国不息的圣地》(Living Shrines of Uyghur China)(Monacelli Press, 2013)是一部维吾尔族圣地和神圣景观的肖像集。这些美丽的图像为维吾尔人对其祖先土地所有权的主张提供了令人回味的视觉描述。自2017年以来,中国政府已经消灭了大部分此类空间。
莱恩·图姆(Rian Thum)的《维吾尔历史的神圣之路》(The Sacred Routes of Uyghur History)(哈佛大学出版社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4年)讲述了维吾尔集体记忆的鲜活历史。它展示了破坏维吾尔人社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古丽达娜·沙里木江(Guldana Salimjan)的《绘制失去,记住祖先:中国哈萨克人的家谱叙事》(Mapping Loss, Remembering Ancestors: Genealogical Narratives of Kazakhs in China)(Asian Ethnicity, 2020)研究了哈萨克妇女讲述的故事,以唤起她们祖先的生活史和对北疆土地的依恋。沙里木江本人是来自中国的土生土长的哈萨克人,她描述了哈萨克妇女相互关心的方式以及她们的故乡。
关于作者:
达伦·拜勒是一位美国人类学家和作家。他是西門菲莎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国际研究助理教授,专门研究中国的维吾尔族,并就该民族在中国持续受压迫的状况,比如新疆的再教育营,进行写作。
拜勒拥有肯特州立大学(Kent State University)的历史和视觉新闻学学士学位,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的东亚研究硕士学位,以及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的社会文化人类学博士学位。在加入西門菲莎大學之前,他在科罗拉多大学(University of Colorado)进行博士后研究。
拜勒曾作为顾问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和西門菲莎大學的教师和研究人员合作,建立了新疆文献记录(Xinjiang Documentation Project)项目,该项目记录了正在进行的维吾尔族种族灭绝。他的研究得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全球报告(Columbia University’s Global Reports)系列以及路思义基金会(The Henry Luce Foundation)和美国学术团体联合会(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早期职业研究金的支持。
拜勒经常受到中国国家媒体的攻击,他们指责他是美国政府的代理人,而拜勒对此予以否认。中国共产党经营的报纸《环球时报》指责拜勒是一个“反华人物”,对新疆发生的“种族灭绝和反人类罪”做出了“捏造的”指控。
拜勒的作品有以下几本:
《恐怖资本主义:一个中国城市里的维吾尔剥夺与男子气概》(Terror Capitalism: Uyghur Dispossession and Masculinity in a Chinese City)(杜克大学出版社 Duke University Press,2021年)
《营中纪事:中国的高科技流放地》(In the Camps: China’s High-Tech Penal Colony)(哥伦比亚全球报告 Columbia Global Reports,2021年)
《新疆元年》(Xinjiang Year Zero)与方易仁(Ivan Franceschini)和卢贝尔(Nicholas Loubere)合作(澳洲国立大学出版社 ANU Press,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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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eople Who Downloaded the MegaFace Face Recognition Dataset via FOIA Release from th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通过华盛顿大学的FOIA发布下载MegaFace面部识别数据集的人), https://docs.google.com/spreadsheets/d/1Pg_Lg8OfqloNtnyYaLyxAzYHEKYSJh1i3w5o0O1PCvY/edit#gid=0 ;“UW CSE’s MegaFace Challenge Shows Bigger Is Better for Facial Recognition”(华大CSE的MegaFace挑战赛显示对于面部识别来说‘越大越好’),保罗艾伦计算机科学工程学院(Paul G. Allen School of Computer Science and Engineering),2016年6月23日, https://news.cs.washington.edu/2016/06/23/uw-cses-megaface-challenge-shows-bigger-is-better-for-facial-recognition/ (英文)。
[2] “一文读懂人脸识别技术”,中航爱创客网,2019年6月25日, https://archive.fo/kI1Nw#selection-649.353-649.365 (中文)。
[3] “人工智能成城市发展新动能 旷视科技Face++助力多地构建‘城市大脑’”,新华网,2017年12月21日,http://archive.fo/msIhN (中文)。
[4] “Alibaba-backed AI Startup Megvii Weighing IPO This Year: Sources”(知情人士透露:阿里巴巴支持的人工智能创业公司Megvii正在权衡今年的IPO),财经时报(The Business Times),2019年1月11日, https://www.businesstimes.com.sg/startups-tech/startups/alibaba-backed-ai-startup-megvii-weighing-ipo-year-sources (英文)。
[5] Aron Chen,“Venture Capital Big Shot’s Remark on Ant and Megvii Sharing Data Sparks Public Concern”(风险投资大佬对蚂蚁金服和旷视科技共享数据的评论引发公众关注),品玩(Pingwest),2020年9月18日,https://en.pingwest.com/a/7770 (英文)。
[6] “一文读懂人脸识别技术”。
[7] 同上。
[8] Aron Chen,“风险投资大佬对蚂蚁金服和旷视科技共享数据的评论引发公众关注”。
[9] “Jue Wang, PhD”,https://juewang725.github.io/ (英文)。
[10] “Megvii”,黄页,https://www.yellowpages.com/redmond-wa/mip/megvii-540945646 (英文)。
[11] “Xue Bai”,https://sites.google.com/view/xuebai/home (英文)。
[12] “Megvii”,Glassdoor,https://www.glassdoor.com/Reviews/Megvii-Reviews-E976241_P2.htm (英文)。
[13] 王小伟(Xiaowei Wang),《Blockchain Chicken Farm》(区块链养鸡场),2020年,FSG Originals x Logic,157页。
[14] “极智探索 创见未来——写在微软亚洲研究院20周年之际”,微软亚洲研究院,2018年11月5日,https://posts.careerengine.us/p/5be030522f9d8312b73c80a6 (中文)。
[15] 译注:《拦截》是一个新闻组织,报道国家安全、政治、公民自由、环境、国际事务、技术、刑事司法、媒体等。
[16] 肯·格吕克(Ken Glueck),“The Intercept’s Latest…Not Even Sure Where to Start”(拦截的最新……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Oracle News Connect,2021年4月27日,https://www.oracle.com/news/announcement/blog/the-intercepts-latest-2001-04-27/ (英文)。
[17] “人工智能肉搏战:商汤和旷视们的商业化征途”, 36 Krypton,2018年4月8日,
https://36kr.com/p/1722417102849 (中文)。
[18] “17年资历的安防老兵,在旷视Face++的所闻所感”, 雷锋网,2017年11月24日,
https://www.sohu.com/a/206210364_651994 (中文)。
[19] “用人工智能协助新疆长治久安 旷视(Face++)亮相第四届亚欧安博会”,中国网,2017年8月25日,https://archive.md/2AGKH (中文)。
[20] Glassdoor
[21] “旷视(Face++)孙剑:创业公司里的研究之美”,机器之心,2017年1月11日,
https://archive.md/CA6kN (中文)。
[22] Kilic Bugra Kanat,“‘War on Terror’ as a Diversionary Strategy: Personifying Minorities as Terrorists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反恐战争’是一种转移视线的策略:将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少数民族塑造成恐怖份子),Journal of Muslim Minority Affairs 32, no. 4,2012年,507–527页。
[23] “‘East Turkistan’ Terrorist Forces Cannot Get Away with Impunity”(‘东突厥斯坦’的恐怖势力不能逍遥法外),国务院新闻办公室,2002年1月21日,http://www.china.org.cn/english/2002/Jan/25582.htm (英文)。
[24] 钟健平(Chien-peng Chung),“China’s ‘War on Terror’: September 11 and Uighur Separatism”(中国的‘反恐战争’:911与维吾尔分离主义), 外交(Foreign Affairs),2002年9月1日,https://t.co/RgDhpnVkFS?amp=1 (英文);肖恩·罗伯茨,2020年。
[25] “Terror List with Links to al-Qaeda Unveiled”(与‘基地’组织有联系的恐怖分子名单曝光),中国日报,2003年12月16日,https://web.archive.org/web/20031217110119/http://chinadaily.com.cn/en/doc/2003-12/16/content_290658.htm (英文)。
[26] 达伦·拜勒,“Terrifying Uyghurs”(恐怖的维吾尔人),Living Otherwise,2015年12月17日, https://t.co/GMVBRusuS6?amp=1 (英文)。
[27] 大卫·布罗菲(David Brophy),“Good and Bad Muslims in Xinjiang”(新疆的好穆斯林和坏穆斯林),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2019年7月9日,https://madeinchinajournal.com/2019/07/09/good-and-bad-muslims-in-xinjiang/ (英文)。
[28] 叶蓓(Emily Yeh),“On Terrorism and the Politics of Naming”(关于恐怖主义和命名的政治学),Cultural Anthropology Online,2012年4月8日,https://culanth.org/fieldsights/on-terrorism-and-the-politics-of-naming (英文)。
[29] 尽管多个消息来源证实了他们作为支持单位的作用,但旷视现在否认了这些说法。见Danielle Cave等人,“Mapping China’s Tech Giants”(绘制中国的科技巨头地图),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2019年,https://chinatechmap.aspi.org.au/#/company/megvii (英文)。
[30] 新华社,2017年。在中国背景下,“反恐”几乎专门是指对维吾尔和其他少数民族的治安。见Ryan Mac和其他人,“US Universities and Retirees Are Funding the Technology Behind China’s Surveillance State”(美国大学和退休人员正在资助中国监控国家背后的技术),Buzzfeed,2019年6月5日, https://www.buzzfeednews.com/article/ryanmac/us-money-funding-facial-recognition-sensetime-megvii (英文)。在通过博然思维集团(Brunswick Group)前合伙人金妮·威尔默丁(Ginny Wilmerding)传达的一份声明中,旷视表示,它没有制定“任何针对特定族裔群体的解决方案”。
[31] 史明智(Rob Schmitz),“Facial Recognition in China Is Big Business as Local Governments Boost Surveillance”(地方政府加强监控,人脸识别在中国成为大生意),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2018年4月3日, https://www.npr.org/sections/parallels/2018/04/03/598012923/facial-recognition-in-china-is-big-business-as-local-governments-boost-surveilla (英文)。
[32] 马凯,《We Have Been Harmonized》(我们被和谐了),Old Street Publishing,2019年,170页。
[33] “旷视Face++出席AI领域年度盛会:用AI构建‘五度’城市感知”,科技快报,2018年3月,http://archive.fo/dJwtw (中文)。
[34] 全球政策中心,2020年。
[35] “Addition of Certain Entities to the Entity List”(在实体名单中增加的某些实体),美国商务部(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2019年10月9日, https://s3.amazonaws.com/public-inspection.federalregister.gov/2019-22210.pdf (英文)。
[36] 全球政策中心,2020年。
[37] “US Blacklist is Not Stopping Megvii from Seeking a Hong Kong IPO”(美国黑名单并未阻止旷视科技在香港上市的步伐),半岛电视台(Al Jazeera),2019年11月19日, https://www.aljazeera.com/ajimpact/blacklist-stopping-megvii-seeking-hong-kong-ipo-191119185927551.html (英文)。
[38]“17年资历的安防老兵,在旷视Face++的所闻所感”
[39] “华为视频云解决方案与旷视动态人脸识别系统互通测试报告”,华为,2018年1月8日,https://shorturl.at/oO147 (中文);另见“Huawei / Megvii Uyghur Alarms”(华为和旷视的维吾尔报警器),互联网协议视频市场(IPVM),2020年12月8日,https://ipvm.com/reports/huawei-megvii-uygur (英文)。
[40] Krystal Hu和Jeffrey Dastin,“Exclusive: Amazon Turns to Chinese Firm on U.S. Blacklist to Meet Thermal Camera Needs”(独家报道: 亚马逊求助于美国黑名单上的中国公司以满足热像仪的需求),路透社,2020年4月29日,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health-coronavirus-amazon-com-cameras/exclusive-amazon-turns-to-chinese-firm-on-u-s-blacklist-to-meet-thermal-camera-needs-idUSKBN22B1AL (英文)。
[41] Kirsty Needham,“Special Report: COVID Opens New Doors for China’s Gene Giant”(特别报道: 新冠为中国基因巨头打开了新的大门),路透社,2020年8月5日,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health-coronavirus-bgi-specialreport/special-report-covid-opens-new-doors-for-chinas-gene-giant-idUSKCN2511CE (英文)。
[42] “CEO Tyler Nottberg Teams Up with Local Business Leaders to Buy 50,000 COVID-19 Test Kits”(首席执行官泰勒·诺特伯格与当地商界领袖合作,购买5万套新冠检测试剂盒),美国工程,2020年3月25日, https://www.usengineering.com/2020/03/ceo-tyler-nottberg-teams-up-with-local-business-leaders-to-buy-50000-covid-19-test-kits/ (英文);“BGI Helps Kansas City Community Scale Up COVID-19 Testing”(华大基因帮助堪萨斯城社区扩大新冠检测规模),华大基因,2020年3月30日, https://www.bgi.com/us/news/video/bgi-helps-kansas-city-community-scale-up-covid-19-testing (英文)。
[43] “Private Eye: Megvii Exec on Power of AI Amid Pandemic”(旷视执行总裁谈人工智能在疫情中的力量),中国日报,2020年5月28日,https://www.chinadaily.com.cn/a/202005/28/WS5eceec41a310a8b241158f2c.html (英文)。
[44] Sun Ye,“Chinese Tech Companies Rise to COVID-19 Challenge”(中国科技公司迎接新冠挑战),中国环球电视网(CGTN),2020年8月29日, https://news.cgtn.com/news/2020-08-29/Chinese-tech-companies-rise-to-COVID-19-challenge-TlBXFQzrTW/index.html (英文)。
[45] 桑贾纳·瓦吉斯,“Borders Everywhere”(边界无处不在),Real Life Magazine,2020年8月12日,https://reallifemag.com/borders-everywhere/ (英文)。
[46] Drew Harwell,“Oregon Became a Testing Ground for Amazon’s Facial-recognition Policing. But What if Rekognition Gets It Wrong?”(俄勒冈州成为亚马逊面部识别警务的试验场。但是,如果Rekognition弄错了怎么办?),华盛顿邮报,2019年4月30日,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19/04/30/amazons-facial-recognition-technology-is-supercharging-local-police/ (英文)。
[47] 詹森·摩尔,“The Capitalocene Part II: Accumulation by Appropriation and the Centrality of Unpaid Work /Energy”(资本纪 第二部分:通过征用进行积累和无偿工作/能源的中心地位),农民研究杂志(Journal of Peasant Studies),2017年。
[48] Cai Yineng,“On China’s ‘Color Codes’ and Life After COVID-19”(关于中国的‘颜色代码’和新冠之后的生活),第六声(Sixth Tone),2020年4月9日,
https://www.sixthtone.com/news/1005452/on-chinas-color-codes-and-life-after-covid-19 (英文)。
[49] Konstantin Richter,“How New Zealand Beat the Coronavirus”(新西兰如何战胜冠状病毒),政客(Politico),2020年5月14日, 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0/05/14/how-new-zealand-beat-the-coronavirus-257850 (英文);伊恩·布兰默(Ian Bremmer),“The Best Global Responses to the COVID-19 Pandemic, 1 Year Later”(一年后,全球对新冠疫情的最佳应对措施),时代杂志,2021年2月23日,https://time.com/5851633/best-global-responses-covid-19/ (英文)。
[50] Angelique Carson,“Surveillance as a tool for racism”(监视作为种族主义的工具),TechCrunch,2016年4月25日,https://techcrunch.com/2016/04/25/surveillance-as-a-tool-for-racism/ (英文)。
[51] 帕米·奥尔森(Parmy Olson),“The Quiet Growth of Race Detection Software Sparks Concerns Over Bias”(种族检测软件的悄然发展引发了人们对偏见的担忧),华尔街日报,2020年8月14日, https://www.wsj.com/articles/the-quiet-growth-of-race-detection-software-sparks-concerns-over-bias-11597378154 (英文)。